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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煜的爺爺奶奶，還有二叔二嬸都是住在一個院子裏的。這個院子並不是京城傳統的四合院。而是傳統意義上的大雜院。

李煜在這個大雜院裏一直住到了上小學那年。當年院子裏還住著幾家鄰居，如今也不知道都搬到了哪裏去了。

現如今院子裏爺爺奶奶住著一間房，二叔二嬸住著一間房，李煜的弟弟自己住著一間房。剩下兩間空屋大多空間都放滿了雜物。

原本姑姑也是住在一起的，不過自從結婚生了李煜的妹妹以後，一家人也搬進了城裏單位分配的婚房裏面。這幾年妹妹應該也要上高中了，所以姑姑一家平時很少回來。

胖子把車開到了院門口，把李煜的行李從後備箱裏拿了出來。往院子裏瞅了一眼，對李煜說道：“其實在農村裏弄這麽一個小院感覺也挺不錯呀。”

李煜拎著行李箱撇了撇嘴，他才不信胖子能住的慣農村呢：“你也就是痛快痛快嘴了，真讓你住進來，兩天你都受不了。就那股肥味就能把你熏個半死。”

胖子聞了聞：“這也沒多大的味啊。再說了現在都用的是化肥，誰家還用糞肥呀，少糊弄我了。”

“我還真沒有糊弄你。你別忘了，現在這都一月份了，這會兒都是這個味，你想想夏天得是什麽感覺。而且你說用化肥也沒錯，不過一般家裏都會留一小塊地用自家肥。反正這一小塊地種出來的西瓜是足夠自家人吃了。”

李煜還真沒忽悠胖子，每年奶奶家自己留下那塊地的西瓜，吃起來就是沒有用化肥的地裏西瓜的那股子生瓜味。雖然西瓜的個頭兒比用化肥的小了很多。但是味道差的不是一點半點。

“握艹，現在連老農民都這麽奸詐了？”胖子聽了李煜一番話一臉的震驚：“合著用化肥的西瓜你們自己不吃啊。”

李煜沖著胖子聳了聳肩：“其實也不是不吃，而是犯不上吃，家裏留下的那塊地的西瓜自家人都吃不完，每年還能送一些給親戚朋友，何必去吃那些呢。而且不用化肥那塊地此後起來太麻煩了，都要是這樣也別打算掙錢了。”

現實情況確實如此，每年不用化肥的西瓜要比用的明顯小了不只一圈，收西瓜的商人可不管你用不用化肥，你家西瓜明顯比別人家的小，那人家都不樂意收你的。

你光說自己家的好可沒用，還得有人認可你的才行，同樣的品種，人家比你的大，分量足，那就比你掙的錢要多多了。誰也不想辛苦大半年種地最後掙不來錢，還得賠上幸苦。

“一塊兒進家來吧，吃點飯。”早上別看出來的挺早，可一路趕來早就過了飯點兒了。幹脆把胖子叫到家裏吃頓飯再說。

胖子擺了擺手：“不吃了，我直接回家了。”說著就打算上車離開。剛拉開車門又停了下來：“差點忘了，你把你戶口給我，回頭我給你辦了。也就是一句話的事。”

李煜也不矯情了，伸手拉開了行李箱，從側面把自己那頁戶口遞給了胖子：“別弄丟了啊，補辦挺麻煩的。”

胖子接過來，隨手扔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：“麻煩個屁，你就等我電話吧，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。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啊。”

李煜搖著手說了聲再見，胖子就一溜煙兒的跑沒了影。

提著行李箱李煜邁步進了院門。之前說過，這座小院不是四合院，雖然面積不小，不過卻是成長條狀，院門是朝北開的，進了院是一條過道，左手邊的是奶奶家的小房，就是雜物間。右手邊的就是奶奶家的側墻。過道不寬，也就是一米五六的樣子。

穿過過道，斜對著的就是廚房了，說是廚房，其實就是一個小紅磚搭起來的棚子。轉過彎來就看見兩排小平房面對面的排列著。

立在北面的一排叫正房，裏面住著爺爺奶奶，還有二叔二嬸。立在南面的是李煜弟弟的住所。這間房其實就是之前姑姑一家住著的。

按照爺爺的安排這幾間房子最後是都要給了李煜兄弟兩人的。別看李煜爺爺沒什麽文化但是非常註重傳統，所以這些平房裏沒有哪怕一間是留給姑姑一家的。

不過姑姑也不在意，李煜姑父是百年老店稻香村的點心師傅，雖然算不上大師傅，不過手藝也還尚可。收入算不上高吧，可在這四九城裏也還算是不錯的。幾年後妹妹就會考入西北的大學，畢業後還會在那裏的銀行入職，在那裏結婚生子。

李煜的二嬸，按家裏的規矩他要叫二媽的。她是一個家庭主婦，沒有工作，每年都和李煜的爺爺奶奶一起忙活著地裏那些事。而二叔則是在城裏打一些零工，主要都是一些裝卸貨物的工作。

這種工作很累人，但是給的錢倒是不少，按理說多少也是能攢下來點錢。不過李煜這位二叔有個毛病，簡直是嗜酒如命啊，用這邊老話就是酒膩子。經常每天還沒回家呢，掙來的錢就都變成了酒，下到了肚子裏。

為了這口酒，這二叔就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幹長過。時不時的就因為喝酒誤事而被辭退。甚至還不止一次因為喝酒而在工作中把自己弄傷了。

到後來還患上了酒精肝，就這樣還在病房裏偷偷的喝酒，誰都不知道他的酒都是從哪裏來的。

最後也是和李煜的爺爺同一年去的世，死的時候也只有五十三歲，不過好歹還沒有走到了爺爺前頭，比爺爺要晚了幾個月。

爺爺去世的時候二叔其實已經基本沒法活動了，整天躺在床上。李煜是長子長孫，家裏上一輩沒有男丁可以扛事了，所以李煜爺爺，還有二叔的喪事可以說是李煜一手操辦的了。得虧姑姑那時候搬回了小院和奶奶住在一起照顧著，否則李煜真的是要累死。

之後李煜把父親的骨灰從殯儀館取了出來，和爺爺還有二叔葬在了一起。每年上墳的時候也方便了一些。

說到李煜的爺爺，李煜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常年藏在沙發下面的一副竹板，別看總是藏在沙發下面，可板子上是一點兒灰都沒落下。不僅沒灰，還磨的是增光瓦亮。

為什麽李煜印象這麽深刻？因為李煜為了這副板子可是挨過揍的，李煜印象裏爺爺唯一挨過爺爺的一頓揍，就是因為它。

怎麽回事呢？李煜那會兒還沒上學呢，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。有一天可能是老爺子喝的挺高興的，從沙發底下抽出來板子就在屋裏來了那麽一段兒。唱的是什麽李煜早就記不清了。就記得當時特別高興，吵著非要爺爺教自己。

結果沒想到老爺子當時臉就黑了，不僅沒有教李煜，反而抓起李煜來就是一頓胖揍，一邊揍還一邊罵他不學點好。直到奶奶聽見了動靜才出來攔住了爺爺。

從那以後李煜再也沒見過爺爺動那副竹板，雖然那副板子依舊在沙發底下躺著，依舊是那麽光亮。

後來李煜喜歡上了聽相聲。於是根據聽來的這些事情，再聯系下老爺子平時的習慣，就猜測爺爺應該是相聲門裏的人，而且還是有正規師承的。可惜不管李煜怎麽問爺爺就是什麽都不說。

不僅不說，你還別問，問多了老爺子還生氣。拍桌子瞪眼睛的。有過這麽幾次以後幹脆李煜也就不再問了，省的老爺子再生氣。

就這樣，老爺子一直把他的秘密藏在了心裏面，一直帶到了墳墓。李煜也就熄了替爺爺查找師承的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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